大年初四,从陕西老家坐飞机回到杭州的L先生,到昨天为止已经在家宅了10天了,能吃能睡能拉,一切都很好。但昨天中午的一通电话,一下将他的恐惧推推到了顶点。
电话那端的声音告诉他,他高度疑似接触了新冠肺炎的确诊患者,需要立刻进行集中隔离观察。
以下是他口述的整个隔离过程。
回杭州的航班上发现确诊病例
时间回到大年初四,也就是1月28日,我乘坐航班从陕西老家返回杭州。在西安机场的时候,我全程带着口罩,随身携带酒精,过安检时实时测量体温也正常。落地杭州机场大概是晚上九点多,拿好行李出站一切顺利,测量体温也正常,包括上出租车我都用酒精喷洒过。
回到天城路的家中,再次消毒并及时清洗所有衣物,然后就跟大多数人一样,开始了过年期间的“宅家”生活,每天追剧、看电视,吃了睡睡了吃,一点毛病没有。
然而谁都没想到,2月7日早晨,也就是我回杭州的十天后,我突然接到一通电话,对方询问我1月28日回杭州乘坐的航班号,并告知我,“那个航班上有一个确诊病人,你们需要被集中隔离。”
在我询问对方,这个病人是否确定是在这个航班上感染的时,得到的答案是,“具体不清楚,是大数据排查下来的结果。”
好,为了对自己负责,也为了对别人负责,我第一时间表明会配合管理。
11通电话让我慢慢平静下来
挂掉电话后,一头懵的我先起床洗澡,换了衣服,然后往随身行李箱中装了些日用品,开始在家等待,事实证明,我当时还是太慌乱,准备的东西严重不足,比如笔记本电脑就没有带。
这之后,我一共接了11通电话,基本都是社区、卫生所的工作人员打来的。
等待的时候,比较胆小的我本来是有点害怕的,但这一通通电话,让我慢慢地平静下来了。
虽然他们说得都差不多,大多是询问我的状况,跟我解释这是特殊时期的隔离观察这件事,不断安慰我,让我不要过分紧张,比如社区的工作人员还很贴心的提醒我,“你中饭先在家里吃一些,不要饿肚子,我们大概下午过来接你。”
我慢慢接受了这个情况,特别庆幸的是,因为我是在回杭航班上有可能接触到新冠病毒,所以即使我不幸感染了,远在陕西的家人也不是密切接触者,没有感染之忧,所以,我至今我都没有跟家人说这件事,不想父母担心。
我惟一担心的是我的室友,现在因为我,他需要在家自我隔离,还要帮我照看我的猫。
生平第一次坐救护车
等到下午快一点钟,一辆救护车开进了我所住小区,当时我第一反应是自嘲,“没想到,生平第一次坐救护车,竟然是被隔离。”
但转念又一想便开始担心,于是再次在电话里询问了医务人员:“这么大一辆车开进来,会不会给小区邻居带来不必要的恐慌?”
我得到的答案,还是很温暖的,“不要怕,这个时期任何人在家有发烧或者症状,我们都会上门帮忙看情况的。这事不能含糊,是对自己负责,也是对别人负责。”
我从阳台上看到从救护车上下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——穿着防护服,带着护目镜和口罩,他上楼来接我,见到我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戴上口罩,然后我跟着他下了楼。
到了救护车跟前,他给我开了车门,我就上去了,里面有一个担架,我找了位置坐下。
接我的医护人员则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,我看了一眼司机也是全副武装,我一个人坐在后面车厢里,我们彼此之间没有什么交流也很难交流,期间我听见他们接了一个电话,好像是通知他们稍后去接另一位隔离人员。
空气中飘散着84消毒水的味道
救护车很快将我送到了家附近一个集中隔离的宾馆。
宾馆大堂前坐着三个穿着防护服、戴着护目镜和口罩的医护人员,或许是看到我有点紧张的样子,他们用很轻柔的语气跟我说,“不要担心,你只是疑似接触者,在这里住几天观察一下,没问题就能回家了,当给自己放了个假吧。”然后开始登记我的姓名电话以及家庭住址,并记录下我出门前测量的体温。
办理完手续,我被工作人员带到酒店二楼一间房隔离。
这家酒店空气中一直飘散着84消毒水的味道,而一脚踏进电梯,从顶部到地板,从按键到电梯缝隙,都能看到还没完全蒸发的消毒水的痕迹。
走过一个很长的走廊,一名医护人员让我刷房卡进去,并在我关门时笑着提醒我,“有什么需要就在刚刚建的微信群里提,我们会第一时间帮你解决。唯独有一点要记住,千万别出门,一定别出来。”
2月7日13时19分,我走进房间,正式开始了我的隔离时间。
便利贴上的四个字差点让我流泪
这是一间大床房,房间里有空调、有电视,床铺干净,被子很厚很暖和。
很快,我听到门外响起喷洒消毒水的声音,伴随着一阵84消毒水的味道飘进我的房间。
直到此时,我还有点懵,但一回头,看见电视桌上贴着一张便利贴,上面只写了四个字,“江干加油”,却差点让我流出眼泪。
简单安顿后,我内心从最初的恐慌,变得安定起来。
在被隔离前,工作人员给了我一些物资,比如一张二维码,是江干图书馆的电子书,扫码就能看书打发时间,另外还有一个塑料袋的东西,其中包括一条毛巾、一个刷牙杯、一支牙刷、一支牙膏。
最重要的是,你还会得到一个体温计,要求每天早晨九点和下午两点汇报体温,以及几个淡黄色的特制垃圾袋,用来装自己的垃圾,每两天集中收取一次,收取时必须把垃圾袋口用塑料卡扣锁死。
隔离期间,一日三餐都有免费配送,早餐有包子、豆奶,中餐和晚餐基本上都是盒饭,保持在两荤两素,味道竟然还不错。
另外,如果缺少生活必需品,或者想吃零食、方便面之类的,也可以点外卖送到酒店大堂,然后再由医护人员定时送上来,可谓照顾到了大家的方方面面。
我很快就点了外卖——一个接线板,因为接下来隔离的日子大概主要就是躺着刷手机了,所以我必须首先解决手机不能躺在床上充电的问题。
那么,剩下的日子,就是在房间里好好待着,配合工作人员,配合检测体温,尽量少制造垃圾,勤洗手,适当通风,然后保持好心情,等待自己观察期之后的“出关”啦。